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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67)(2 / 2)


  薛放离面色沉了下去。

  梅妃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自己是如何兴风作浪的,心中却还是忐忑不安,她对薛放离说:本宫先去

  留步。

  薛放离似笑非笑道:皇祖母想打他巴掌,那么梅妃娘娘您呢?

  本宫

  梅妃动了动嘴唇,下意识摸向胸口,却是一片空荡荡的,她动作一滞,想起上回的教训,到底还是说:本宫只是向太后娘娘提了一下那日的四耳猫。

  怎么提的,她又是如何不怀好意,梅妃却只字不提,但他就算不说,薛放离心中也有了数,他微微颔首,本王知道了。

  话音落下,薛放离转过身,走入养心殿。

  他什么也没说、什么也没做,却让梅妃感到了一阵极度的不安,梅妃咬了咬唇,眉头皱得很紧,她只得不停在心里安抚自己。

  没事的,没事的。

  陛下,不是她赢了,是您做错了。

  江倦说这一句话的时候,薛放离步入养心殿,他看了一眼江倦。

  王爷。

  见到薛放离,江倦弯了弯眼睛,是开心的模样,眼神也亮晶晶的,薛放离嗯了一声,口吻平常,可神色却不自觉地缓和几分。

  咳、咳、咳。

  弘兴帝本是在微笑,却又不住地咳了起来,汪总管忙不迭递来帕子,他潦草地擦拭过后,重新坐正了身体,笑道:老五,方才朕给了你这王妃一份厚礼,你可知晓是什么?

  薛放离兴致缺缺地问:什么?

  朕啊,赏他做太子妃,你意下如何?

  很早的时候起,弘兴帝就有意立他为太子,但薛放离始终没什么兴趣。

  即使这个位子许多人趋之若鹜,即使这个位子他唾手可得,于薛放离而言并无太多意义,毕竟就连他存活于世,也毫无意义,只是出于心中的恨意。

  太多人不想让他活下来,那么他偏要活下来。

  直到江倦出现。

  少年生了副菩萨心肠,薛放离过去那些年的仇怨与苦难,也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让少年心软、让少年心疼,让少年再多疼一疼自己,再多眷恋一些自己。

  从他第一次以此作挟,骗得少年心软,哄得少年满目爱怜,薛放离就已经与过去和解了。

  他不再耿耿于怀,他不再沉湎于那无穷无尽的苦痛与厌恶之中,他想的只有少年,满心满眼只有少年。

  他甚至庆幸于这些苦难足够多。

  唯一不满的是,少年胆子太小,怕得太多。

  他总是在害怕。

  薛放离动了心,有了顾忌,可是少年不该有任何顾虑。

  他就该无忧无虑、无畏无惧。

  薛放离没有开腔,在长久的沉默中,弘兴帝始终盯着他。

  他会收下吧?

  为了他这王妃。

  也许吧。

  弘兴帝闭了闭眼睛。

  不错。

  下一秒,薛放离平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
  此刻的情景,弘兴帝已经设想过许多遍,可当真没有再被厌恶地回绝,他还是失了态,老泪纵横。

  好、好、好。

  弘兴帝连说三个好字,嘴唇动了动,心中感慨万千,却只说了一句话,是朕对不起你

  薛放离神色不变,父皇,太子之位,遂了你的愿,儿臣也有一事相求。

  弘兴帝忙道:你说。

  到底是上了年纪,乘上了轿子,皇太后只觉得乏得很,头也痛得厉害,大宫女轻手轻脚地走来,替她按揉太阳穴。

  轿子一路摇摇晃晃,皇太后撑着脸,眼皮子一垂,就要睡着了,后方忽而传来一阵呼喊。

  太后娘娘!

  太后娘娘!

  汪总管嗓音又尖又细,他提着一盏灯笼,小跑着过来,皇太后被惊醒,听出是汪总管的声音,她忙让人停下轿子。

  太后娘娘,陛下要见您。

  皇太后一阵怔忪,而后惊喜道:皇儿要见哀家?

  大宫女一听,喜笑颜开道:太后娘娘,好事呀!

  先前的乏倦一扫而空,皇太后笑容满面,快回去,回养心殿,皇儿要见哀家。

  抬轿的宫人哎了一声,连忙回转,匆匆忙忙地原路返回,汪总管提着灯笼,倒也没急着跟上,只是叹了口气,面上却无分毫喜色。

  不多时,皇太后赶到,她几乎是健步如飞,大宫女都险些追不上了,她捂着嘴直笑,太后娘娘,您慢一点,慢一点呀。

  十年了,弘兴帝十年不肯见皇太后,他们母子之间生了罅隙,这是头一回弘兴帝肯见她,皇太后如何慢得下来?

  哀家没事。

  皇太后笑着回了一句话,伸手推开养心殿的门。

  陛下

  养心殿内,梅妃跪在地上,惴惴不安地问:臣妾怎么了?

  弘兴帝道:怎么了?朕倒要问问你怎么了,让人把状都告到朕这里来了。

  梅妃一怔,下意识问他:可是宁妃那贱可是宁妃与您说了什么?

  若是早茶之事,陛下,您切莫听她胡言!梅妃慌忙撇清道,她为臣妾斟茶,却浇了臣妾一身茶水,臣妾只是一时气急

  弘兴帝皱眉道:宁妃?

  梅妃见状,心中一慌,又问道:难道是淑美人?

  陛下,臣妾绞了您赏她的绸缎,事出有因!

  梅妃急切地辩解道:不日就要祭祖,怎能穿红戴艳,她却急不可耐地要去裁了做一身衫子,臣妾觉得不好,就

  说到后来,梅妃自己都说不下去了,毕竟全是借口,还是极为蹩脚的借口,她努力稳了稳心神,与往常一样,摆出一副娇憨的模样,陛下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?

  这一招,往日倒是好用,可是此刻她再抬起头,只见弘兴帝紧抿着唇,好似气极,要说什么,可是一张口就开始咳嗽,梅妃吓了一跳。

  陛下!陛下!

  她抢了帕子要为弘兴帝擦拭,弘兴帝却是一把推开她,勃然大怒道:朕竟是从不知道,你是如此统领后宫的!

  宁妃为四妃之一,你却让她为你斟茶?弘兴帝道,好一个不日祭祖,不可穿红戴艳,你这一身,又是什么颜色?

  朕本以为,你只是小性一些,却是识得大体的,否则也不会把凤印交予你,结果你倒是好

  私下竟是如此蛮横跋扈!

  梅妃一僵,不是这些事情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