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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节(2 / 2)


  “你!”

  宋应时双眼瞬间迸出浓烈的杀意,童恩忽然抬手摁在他的肩头,说道:“陛下,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啊。”

  他们越是这样,宋茹甄越是想知道究竟发生过了什么事,她隐隐觉得那些事可能跟阿时性情大变有关。

  但她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,便看向宋应时问:“阿时,到底是什么事?”

  “阿姐,我,我……”宋应时吞吞吐吐的,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  柳太妃一脸得意地接起来道:“这事还要从小皇帝成为太子前说起,那年……哦,我想起来了,那时梁皇后刚刚自尽……先帝险些褫夺了梁皇后的皇后封号,是梁家联动大臣们向先帝施压,这才险险保住了梁皇后……死后虚荣,然后……三公主好像伤心过度呢,自请去守陵三个月。”

  宋茹甄眯眼:“这些算什么秘密?”

  “三公主别着急啊。”柳太妃继续说道,“三公主刚去守陵不久,梁家又开始鼓动满朝文武向先帝施压,要求先帝尽快立储。先帝明知道谁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,却一直迟迟不立,难道你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?”

  宋茹甄当然知道,因为梁家外戚势大,加上父皇厌恶母后,连阿时一并讨厌上了。

  柳贵妃见无人应她,便自问自答了起来:“是因为梁家啊,梁家作为外戚,野心勃勃,事事干预先帝,所以先帝才故意拖着立储一事。自从梁皇后薨逝后,梁家就急了,他们等不及了,便开始不停地向先帝施压,先帝为此事烦忧不堪,便来问臣妾,储君立谁为好?”

  那个时候宋茹甄确实沉浸在丧母之痛中,自请去了母后的陵寝外守了三个月的陵,至于梁家逼父皇立太子一事也是她回到华京后才知道的,等她回来的时候,册封阿时为太子的诏书都已经拟好了。

  柳太妃道:“当时整个后宫也就剩下两个皇子,一个是嫡皇子,一个是无依无靠的九皇子,我自然是要说立嫡皇子。其实先帝心里也清楚,太子只能是嫡皇子,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被梁家人逼着立太子这口气。于是啊……我就给先帝出了个主意,我说:嫡皇子生性懦弱,没个主见,若为储君只怕担不起大任,不如先考验一番再说。先帝就问如何考验?我啊……”

  柳太妃眸光一转,盯着宋茹甄时,眼里翻滚着恶毒的笑意,道:“就跟先帝讲了一个孩子落入狼群中,最后却成为了野狼主的故事。”

  这话里的暗示太明显,那孩子明显就是阿时,但那些狼群是……

  宋茹甄不敢深想就已经惊地头皮发麻了,她颤声追问道:“你,你们将阿时怎么了?”

  宋应时双眼通红,垂在身侧的双手抖了起来,他冲宋茹甄摇头喊道:“阿姐,别问了,求求你,别问了……”

  宋茹甄赤着双眼冲柳太妃大吼:“你们到底将阿时怎么样了?!”

  柳太妃徐徐道:“大理寺内有个宗室死牢,我精心挑选了五个身强力壮的死囚扔在了里面,然后将小皇帝送了进去……先‘住’三日,三日之后,若是小皇帝还能重新走出来,就证明他有那个能力当储君。”

  死牢……

  五个死囚……

  阿时……

  三日……

  宋茹甄只觉得全身的血‘嗖嗖’地开始往脑袋里倒流,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似的,窒息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。

  母后去世时,阿时才十一岁,柳太妃出了那样阴损的点子,父皇竟然还答应了,他是有多恨梁家,恨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顾了。

  宋茹甄瞪着柳贵妃,全身抖如筛糠,眼睛也涩涩发痛道:“你们!你们……父皇……父皇他竟也……”

  “阿甄,冷静。”褚晏见她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,握住她的双臂小声提醒她。

  宋茹甄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,上也上不去,下也下不来似的。

  “三公主,你是没有听见那天晚上,你弟弟是如何在里面歇斯底里地惨叫着‘阿姐,救我,阿姐,救我……’”柳太妃笑着反问她,“那时候,你又在哪儿?”

  “啪!”宋茹甄挣脱褚晏,冲上去就狠狠甩了柳太妃一巴掌,然后疯了似的地吼道,“住口!住口!你给我住口!”

  “阿甄!”褚晏生怕柳太妃会对宋茹甄不利,上前一步戒备着。

  然而此时的柳太妃早已是枯木一根了,她余生唯一的乐趣,便是想看着宋茹甄姐弟如何陷进痛苦里无法自拔。

  “阿时,是阿姐对不起你,阿姐没有照顾好你。”宋茹甄转身面向宋应时,热泪滚滚而下道。

  宋应时颤抖着嘴唇,泪流满面道:“阿姐,是我自己太懦弱,太没用,不关你的事,真的不关你的事。”

  “哈哈,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,竟然还能看见你们姐弟俩相对惨哭的一幕,哈哈,老娘真是死而无憾了……”

  “你去死!”宋应时忽地纵身扑过去,双手死死地掐住柳太妃的脖子。

  褚晏见状,眼疾手快地拉过宋茹甄,另一只手正要去拽宋应时时,童恩的碎魂掌已经震向宋茹甄的后心,褚晏只好放弃去拽宋应时,护着宋茹甄急速后退。

  童恩手腕一转,轻飘飘地落在宋应时的肩头,将他强行拧开。

  “咳咳……”柳太妃软趴趴地趴在桌面上,一手捂住脖子拼命地咳了起来。

  童恩拧着阿时退回原地后,松开手替阿时拍了拍团龙黄衫上的褶子,一副假惺惺地劝道:“陛下,息怒啊,您可是金尊玉贵之身,怎么能干那样的事啊?”

  这话此时入了宋应时和宋茹甄的耳,简直就跟在剜他们的心似的。

  “陛下急什么呢?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。”

  柳太妃缓过来之后,竟然开始兴致勃勃地对着宋应时说道:“本来我已经给那五个中的一个死囚打好了招呼,绝不会留你到第三日晚上……哎!只是不成想,先帝竟然心软了,才到了第二日,先帝就给了你一把匕首,命人把那五个死囚押住,然后对你说只要你将他们都杀了,太子之位就是你的,否则,你就永远呆在里面。”

  宋茹甄终于明白阿时为何会有那般不齿又病态的癖好了,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

  她捂住嘴,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,她这个姐姐到底在做什么?竟然只顾着自己伤心,将阿时扔在那烈狱里煎熬。

  “话说,陛下不愧是先帝所生,真的心狠手辣起来那也是毫不犹豫,本来我以为你不敢动手杀了他们,结果你竟然一刀一刀地把他们全给捅死了,我记得好像有一个,竟被你连捅了十几刀呢……哈哈……”

  “你……该死!”

  宋茹甄抖了抖袖口里的小冲,那本来是她准备用来对付童恩用的,但是现在她只想亲手杀了眼前这个恶毒的疯女人。

  褚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,拉住她的手臂,冲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,暗示时机未到。宋茹甄只得深吸了一口气,将怒火暂且压下,然后不停地告诉自己:童恩,目前最大的敌人是童恩,柳太妃她迟早会狠狠收拾的。

  “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这后宫一旦进来了就只有你死我活的下场,怪不得谁……再说,此事也并非我一人所为,毕竟我也只是个深宫女子,又怎么可能想得出那样……腌臜阴损的手段呢。”

  柳太妃忽地将眸光投向童恩,扯唇笑了下,反问道:“你说是不是啊……孝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