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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风有归处第76节(1 / 2)





  常小秋躺在床上,费力地撑起来一些:“大哥,宋大哥!”

  “哟,小常!”一名副官赶忙走进屋,“快别动了,小心伤口又崩开。”

  “我不动,我就想问问,我的那把剑还能拿回来吗?”

  “不能了。”

  “怎么就不能了?”

  “因为哥几个已经去帮你找过了,那悬崖下是一处湍急的河,你的剑掉下去后,早不知被冲到了哪里。”

  “啊?”常小秋苦着脸,“那我不是没有兵器了。”

  “你这孩子,怎么这么实心眼呢。”副官拍了他的脑门一下,“有宋先生在,你还怕没有趁手的剑?等养好了伤,再请他给你打造一把新的。”

  说得容易,常小秋在心中嘟囔,就凭我这本事与名气,宋先生怎么会答应给我剑。

  正想着,宋长生却已经背着一个布包,从门里走了进来。

  常小秋瞬间弹坐挺直,双眼发光地看着他。

  宋长生笑道:“王爷让我来给常少镖头送一把剑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得了新剑的少年,像是被插了一对翅膀,连走路都不稳当了,想飞。也等不及自己的腿脚好利索,躺了没几天,就在柳弦澈眼皮子底下溜出门,一瘸一拐地到处打问,咱们下一步要打哪里。

  副官道:“密林。”

  常小秋不解,不是说密林里都是瘴气?又大,两眼一抹黑的,这要怎么打。

  他又问:“什么时候打?”

  副官却不说了,表情意味深长。

  常小秋:“……”你们这种中年人什么都懂的眼神是真的很油腻。

  什么时候打,得看骁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。

  随着鬼童子的出现,整片西南忽然就变得风声骤紧。

  一批早已被驻军盯上的邪教教徒接二连三遭到抓捕,另一批关押在地牢中的教徒也被悉数运往十面谷,其中包括当初拐带常小秋的曙光门门主赵襄,也包括后来在渡鸦城中抓到的屠夫。没有春风化雨的审问,上来就往刑房里扔。当中有几个被彻底洗脑的硬骨头,还在指望着佛母与圣女能来拯救自己,结果被一鞭子抽得满面是血。

  “劝你少念两句咒。”高林蹲在他面前,“活该你点背,刚好赶上我家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。”

  白福教的教义是因果轮回,若不信奉白福佛母,来世就要受尽折磨,但落在梁戍手里,倒不用提心吊胆等待来世,该有的折磨今生半分不少,甚至还要加倍。刚开始的骂声,到后来也逐渐歇了,开始往外吐东西,一张又一张的口供被源源不断送往书房,而梁戍像是仍嫌不够,新一轮搜捕令很快又被传达至下头,这回更为声势浩大。

  世人都传骁王殿下严苛暴戾,但具体“戾”到何种程度,远在西南的老百姓是没什么切身体验的——直到这回。

  他们亲眼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城被封锁,一个又一个的人被带走,大批驻军如潮水冲刷过山野,在夜间仍举着火把行进,远远看去,队伍像一条巨大盘踞的蟒。

  白福教就算再嚣张,面对这种规模的碾压攻势,也懂得要选择暂时偃旗息鼓,隐回暗处。游走在街巷间众多传教者似乎消失在了一夜之间,他们纷纷将尾巴夹了起来,再不去挑衅官府禁令,试图用这种示弱的方式,让那位暴怒的王爷稍微平复一下心情。

  邪教老巢里,乌蒙云乐问:“仅仅是为了那些鬼童子,梁戍竟不惜调动数万大军?”

  “鬼童子只是导火索。”凤小金看着远方,“他的目的,从来就是白福教。”

  刘恒畅端着药盘,从乌蒙云悠的房间里退了出来。凤小金让乌蒙云乐先回去休息,刘恒畅反手关上门,低声道:“已经将药加进去了。”

  凤小金点点头:“好。”
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刘恒畅没忍住,还是问道,“凤公子为何要用药物延缓云悠公子的痊愈速度,让他一直躺在床上?”

  “因为梁戍已经开始了他的计划。”凤小金道,“而在白福教中,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。”

  刘恒畅试探:“我听他们说,最近西南驻军抓了不少人,我们损失惨重,教主也因此震怒。”

  凤小金道:“或许很快就能等来下一轮。”

  下一轮的损失,和下一轮的震怒。

  梁戍亲自率军,由绿萼城往南前行,看似是要去往下一座城池巡视,却在某一天的傍晚,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一座采石场。

  采石场的主人名叫驰腾,是白福教中仅次于教主的二号人物。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了,这么多年一直未被发现,而且近日他也始终在密切关注着西南驻军的走向,判断石场一带并不会有重兵,却没料到,最后还是被绕晕在了梁戍看似混乱的调兵遣将中。

  驰腾来不及多反思,披上战甲高声大喊:“点燃火炮!”

  整座采石场呼声四起,所有匠人竟都是邪教弟子,他们撕破伪装,熟门熟路地从各处取来兵器,很快就组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,怀揣对白福佛母的信仰,如野兽一般冲上前来!

  火炮轰鸣,巨石滚落,片刻前还风平浪静的采石场,就这么在转瞬之间,变成了惨叫不绝的修罗域。血肉被碾压入泥土,冲锋的号角声没有片刻停歇,驰腾仓皇想逃,却被高林一剑扫落马背。

  而像这样的战役,在同一时间,发生了不止一场。规模有大有小,但都无一例外,由大琰军队的获胜而告终,一处又一处的白福教老窝被连根拔起,在滔天的火海中,邪教弟子才终于慌乱地明白,在面对梁戍时,将尾巴短暂地夹起来是没有任何用的,摆在自己面前的从来只有两条路,要么降,要么死。

  高林在熊熊烈火中,用剑尖挑起驰腾的下巴: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  驰腾闭着眼睛,胸口剧烈起伏:“木、木辙!”

  一直隐在背后的无形黑手,总算成为了有名有姓的人。

  白福教弟子噤若寒蝉,在路过教主的院落时,无一人敢说话,连头也不敢抬。

  木辙看着墙上的画像,面色铁青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跟了他多年的下属壮起胆子,又重复了一回:“滇翠城……也……也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