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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节(1 / 2)





  船终于在江边停下,裴凛之从船头纵深一跃,轻巧地落到了江岸上,他前行两部,抱拳就要单膝跪下:“陛下!凛之幸不辱命,完成了使命,回来了。恭喜陛下,终于完成天下一统!”

  萧彧急忙走前两步,将他的胳膊托住,将人拉住了,仔仔细细地端详,看他有没有受伤:“爱卿平身,辛苦了!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!有凛之在,我大安江山便有了定海神针。”

  两人四目相对,眼中只看得见彼此,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,却知道不合时宜,只能默默地端详彼此,爱意都要从眼中溢出来了。

  直到闵翀咳嗽一声,说:“贺喜裴将军!恭喜陛下!裴将军与陛下,便是良臣遇明君,天作之合,何愁天下不定!这是天佑我大安!”

  周围的大臣们也纷纷附议,向萧彧与裴凛之道贺。

  两人回过神来,移开视线,深吸一口气,整理一下仪容,这才来跟群臣和其他武将说话。出征的将士非常多,但跟着裴凛之一起回来的只有关山,萧繇带着队伍回了长安,吉海则被裴凛之派遣驻守在幽州,提防塞外各族入侵。

  他们寒暄的时候,源源不断有将士从船上上岸。这次跟着回来的将士人数不少,很多是当初自崖州与广州便跟着的将士,他们离开故乡已经好些年头了,如今仗打完了,也是时候放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了。

  这些将士可以退伍回家乡去,朝廷会根据各人的军功给予安排,有的可以回当地做小官吏,有的则一次性发放一笔补贴,并且终身享受税赋优待。

  愿意留在军中做终身军人的,也可以继续留下来,虽然天下一统,但依旧需要人戍边与□□。

  所有退役的军人都是预备役,日后若有强敌入侵,他们将响应朝廷的号召,重新入伍,披甲执戈,保家卫国。

  回去的时候,萧彧没有坐马车,而是换成骑马,与裴凛之并行,一起进了城。后面的大臣们看得直咳嗽,陛下与裴将军也太不注重君臣礼仪了,怎能并行呢。

  萧彧才不在乎这些,人本无尊卑之别。这天下说是姓萧,其实并非萧家的,皇帝谁都能当,他不过是因缘际会坐上了皇位。

  这天下是裴凛之率领将士们打下来的,他们也是安国的主人。

  街道两旁围满了人,全都是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安军凯旋消息的百姓,引颈看着入城的队伍。

  有人带头欢呼起来:“陛下万岁!”“裴将军万岁!”“安军万岁!”

  有胆大的百姓拿着新煮的粽子递给归来的将士,将士们又感动又开心,推搡着不肯收,有的粽子不小心还掉落在了地上,一旁的将领见状,便说:“收下吧,谢谢乡亲们。”

  围观的队伍中不知道谁带头跪了下去,很多人都跟着跪下去顶礼膜拜。

  萧彧坐在马背上,朝沿途的百姓挥手,见百姓下跪,连忙伸出两只手示意百姓起身:“平身,大家无需下跪,快快起来!”

  无奈他的声音被欢呼声压了过去,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。

  裴凛之见状,伸手招呼了一下,让自己的亲随过来,小声交代了几句,亲随很快就拨转马头朝后边去了。

  不一会儿,亲随便带着一群将士去给百姓传达萧彧的指令去了。萧彧提倡人人平等,安国子民见了皇帝与官员都无须下跪。将士们费了一番口舌,才劝说下跪的百姓都站了起来。

  队伍没有直接回京,而是出了城南门,朝天地坛而去。东西戎皆已收复,华夏民族再次统一,这样重要的时刻,怎么能够不祭祀。

  高耸的祭坛上,萧彧念完亲笔书写的祷文,率领文武百官三跪九叩,告慰上苍与祖先亡灵,他们终于收复了被胡人侵占了两百多年的中原大地,完成了华夏民族中兴的第一步。

  从今往后,他们会不忘初心,继续砥砺前行,早日实现华夏的复兴,开创太平盛世,让四海诸国来朝!

  第198章 启航

  祭祀结束后, 萧彧与裴凛之领着群臣犒赏三军,与将士们一起过节。

  那些原本打算回家过节的官员不得不留下来,皇帝和功臣都没回家, 他们怎敢提前回家。

  萧彧亲自向将士们敬过酒,这才坐回主桌与裴凛之一起用膳。边吃边聊, 问起了与东戎交战的具体情况。

  裴凛之在信中一向是报喜不报忧, 敌军多少伤亡报得一清二楚,己方死伤了多少将士, 每次都是一个总数目, 外加一句伤亡远低于敌军, 但并没有确切的阵亡数据。

  所以直到战争结束,萧彧都不太清楚到底阵亡了多少将士。

  裴凛之当然并没有打算瞒着萧彧, 他知道萧彧一向最珍视人命,体恤将士们,若是知道牺牲了那么多将士,必定会忧心忡忡,寝食难安。

  现在打了胜仗回来了,也就没必要再隐瞒, 他如实说了阵亡将士的数目。

  萧彧听了,送往嘴边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。比起被歼灭的十几万东戎兵,安军阵亡了六万多将士,已经算是占据相当大的优势了。

  然而这六万多将士都是活生生的生命,加上打西戎时牺牲的将士,统一天下,一共有十几万将士献出了生命。

  这也就意味着十几万个家庭失去了至亲, 哪怕是打了胜仗, 谁的心情又能完全轻松呢。

  和平与统一, 尊严与荣耀,全都是用生命与鲜血换取的。

  萧彧举起酒杯,将杯中酒缓缓浇在地上,连浇了三杯,以敬慰那些英勇牺牲的亡灵。

  末了,萧彧叹息道:“将士们的身后抚恤一定要做到位。这几个月事情会非常多,腾云,有劳你多费心了,务必要在迁都之前,将抚恤金都分发到位。”

  闵翀恭敬应道:“陛下放心,臣定会安排妥当。”

  裴凛之察觉到萧彧的情绪受到了影响,便用眼神示意关山等人。关山立即心领神会,赶紧起身过来给萧彧敬酒。其他将领见状,也赶紧跟着过来了。

  关山还挺有眼力价,主动跟萧彧说起了打仗期间发生的趣事,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,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行军打仗期间的各种逸闻趣事。

  萧彧见大家如此热情,便将坏情绪抛到了脑后,与大家喝酒聊天起来。

  回到宫中已是申时,日头已西斜。萧彧在马车上已然睡着,也难怪,他昨夜几乎一宿没睡,一大早就出门接裴凛之,又是祭祀又是庆功宴,还喝了不少酒,就算是黄酒,喝多了依旧会醉的。

  裴凛之没骑马,陪他一起坐马车。他情绪一放松,上车不久就枕在裴凛之腿上睡着了。

  车停下后,裴凛之也没叫醒萧彧,而是抱着他从马车上下来,径直走向寝宫。

  阿平跟在身后,看着师父坦荡无比地抱着爹爹,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,仿佛他怀里抱的不是这天下身份最为高贵的人,只是他最疼爱的那个人。

  爹爹贵为九五之尊,天下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,面对任何艰难险阻都能稳操胜券,唯独在师父面前,他才会真正放松懈怠,不再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帝王,而是一个会害怕会脆弱的活生生的人。

  阿平已经十四岁了,小时候尚不明白爹爹与师父的关系,只是下意识里觉得,他们同榻而眠是天经地义的事,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两个人,三个人就该睡一张床。